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閉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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閉眼

月華池旁,明昭當著眾人的面舉著一只胳膊,衣袖滑落至肩膀處,露出觸目驚心的傷痕:

“姜儀,你做得這一切,你認不認”

聞言,家主攥緊了腰間的佩劍,恨不得將她那條胳膊給砍下來:

“少在這兒胡說八道。想要我們認,那也得你說得是真的才行,得拿證據。”

“我這一身傷就是證據!”

說著,明昭晃了晃那條傷痕累累的胳膊,惹得身後的那群人紛紛向她看去。

“真是嚇人得很!”

“誰能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下如此毒手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人群中頓時掀起一陣嘈雜。

蘇眠撥開了人群,走到了明昭身後:

“嘴長你身上,你怎麽說都成,今日說這傷是我們少主弄的,明日就能說是我弄的,要我看,你也喝一杯月華,好驗驗這話的真假。”

明昭聽見那熟悉的聲音,不禁一頓:

“你……”

這還是方才給她送花的那個蘇眠嗎?

“你們姜家真是喪盡天良。”

姜儀手中依舊端著方才那杯月華,她道:

“若是驗出來你的話句句屬實,大不了我也陪你喝一杯。”

聞言,一旁的非煙捏了捏她的手,這個明昭瘋瘋癲癲的,不知道憋了多少壞主意,怎能隨意說陪她喝一杯月華這種話

姜儀倒是不太在意,只是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。沒做過的事她就是沒做過,光憑她一張嘴,就能把這一樁罪行扣在她腦袋上

明昭望著姜儀手中的月華,有些怯了。行走江湖多年,月華是何物她也是聽說過的,只要這小小一杯,就能讓她勤勤懇懇練了二十多年的功夫化為灰燼。

想到這兒,明昭有些說不出來話了:

“你……”

一旁的宋若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樣子,兜兜轉轉,有回到了喝月華這事上。

蘇眠似乎看出了宋若在想些什麽,於是她拿過姜儀手中的那杯月華,遞到了宋若嘴邊:

“兄妹情深,要不哥哥先喝。”

望著唇邊的月華,杯盞中映出他那張毫無血色的臉。他眸子裏透露出一股陰狠的勁兒,緊緊的咬著後槽牙,然後將全身渙散的力量集中到腿上,趁眾人不註意,一腳將一旁站著的非煙踹進了月華池。

這一切都是她的錯!若不是這個非煙,餘小蘭也不會露餡,他也就不會去合子院,也就不會被姜儀抓住把柄,不會被關在地牢裏足足兩個多月,更不會三番五次的被逼喝下月華。

這一腳,他用盡了全身的氣力,還有他足足積累數月的怨氣,踹完這一腳,他便倒在了一旁。

“咚”的一聲,他看見被踹到池中央非煙,他才心滿意足,抓了一手池邊的灰土,癱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。

非煙被踹飛時,腦子都是懵的,她到最後也沒想明白,怎麽每次倒黴的都是她

見狀,姜儀二話不說就跳進了池中。

“少主!”

蘇眠本想去拉住姜儀,可惜晚了一步,“撲通”一聲後,姜儀便同非煙一起消失在了水中。

看見這番場景,癱在一旁的宋若笑得更加猖狂,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。

這笑聲磨得蘇眠耳朵疼,她抽出了自己的佩劍,一劍刺進了宋若的腹中,那笑聲戛然而止,只剩滿地的鮮血。

隨後,那帶血的劍便懸在了明昭脖子上……

但相比於這些,眾人還是震驚於姜儀跳進了月華池,若是姜儀武功盡廢,那拿到白玉劍法豈不是易如反掌

“看到了嗎,姜儀跳進月華池了。”

“這以後還能練劍嗎?”

“那……”

家主聽出了眾人話中的意思,隨即便下了逐客令:

“各位,今日家中出了如此大的事,各位先請回吧,改日再請大家聚聚。來人,送各位俠客出去。”

說著,一行在暗中潛伏的劍客便走了出來,按家主的吩咐將那些俠客都送了出去。

明昭也被蘇眠捆了起來,被扔到了那具屍體旁邊。

月華池旁頓時恢覆平靜,家主和蘇眠望著毫無動靜的池面。

月華池不算深,但非煙不會水,並且池水極為寒涼,沈進池子的那一刻,她便暈死過去了。

姜儀找到她時,她已經快沈進池底。

不一會兒,她便將人撈上了岸。

岸邊是臉色極差的家主和蘇眠。

家主望著她懷中暈死過去了人,道:

“姜儀,你不想做天下第一了?”

姜儀只是將人放在了地上,替她把了脈,又讓人去取了丹藥後,這才回了家主的話:

“我沒嗆水。”

“沒嗆水就沒事了?你直接往月華裏跳,多少還是會有些影響。再怎麽說,這人值得你跳月華池去救她嗎?”

姜儀望著地上昏迷不醒的人,不禁喉嚨一梗:

“家主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?這可是一條無辜的人命。”

說著,姜儀冷著臉,抱著非煙回了清水居。

岸旁的家主氣得氣得心慌氣短,轉頭對蘇眠道:

“回去好好勸勸姜儀。”

蘇眠也是無奈:

“我想怕是勸不動了,少主昨日同我說要和那個女子成親。”

“我打死她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……”

正在氣頭上,家主忽然看見了被綁著的明昭,她手攥著腰間的佩劍,眸色一沈,道:

“還有這個人,你打算怎麽辦?”

“先回去審審。”

說著,蘇眠便拉著綁著她的鐵鏈,將人從地上提了起來,壓到了地牢中。

地牢中一片漆黑,蘇眠將明昭帶進來後,便將她鎖在了本該綁著宋若的位置。

蘇眠從一旁找了一條鞭子,那鞭子是用牛皮制成,打在人身上肯定要比劍鞘疼上許多。

可她只是手持鞭子站在明昭面前,但沒將鞭子打在她身上。

望著她那張陰沈的臉,她喚了一聲:

“劍客姐姐”

聞言,蘇眠捏著鞭子的手一緊,道:

“再這麽喊我,我便撕爛了你的嘴。”

看到那鞭子並未落在自己身上,明昭莫名有些心安。其實她也不害怕被她打一頓,相反,因為這根鞭子,她的肌膚已經發癢發燙,迫不及待的想要滲出鮮血。

她望著那根鞭子,勾了勾唇:

“可劍客姐姐把我帶回來,不就是想救我嗎?”

蘇眠控制住想抽她的沖動,問她:

“什麽?”

“劍客姐姐不是還送了兩朵芍藥給我嗎?前些日子不是還抱著我,拍著我的後背安慰我嗎?”

前些日子,蘇眠問明昭是從何處而來,明昭便捏造了一段悲慘感人的身世,講給了蘇眠聽。講到她是如何被人追殺,如何被人打得渾身是傷時,便淚流滿面的撲進了蘇眠懷裏。

看到她這副樣子,蘇眠也不是木頭,總不能一把推開她,讓她離自己遠一些,別讓眼淚弄臟了自己的衣裳吧

於是乎,她只能拍了拍她的背,安慰她說:“別難過,都過去了。”

想到這裏,蘇眠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,竟然因為幾滴假惺惺的眼淚,就相信了她的話。

“所以呢?”

蘇眠壓著心中的怒火告訴她:

“我又不是姜儀。”

聞言,明昭身子一僵:

“你……那你為何不一劍殺了我”

“你是滄瀾宗的人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為什麽幫宋若想要白玉劍法”

“不是。”

蘇眠忽然扔掉了手中的鞭子,道:

“那我想不通你為何做這些,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只為進我姜家”

那鞭子“啪”的一聲落在了地上,明昭莫名覺得有些可惜,於是繼續刺激蘇眠:

“我只是太過仰慕姐姐,我行走江湖多年,早已聽過姐姐的威名……”

“閉嘴。這麽想活命連臉都不要了?”

明昭的話被蘇眠的呵斥堵在了嘴中:

“我……”

正可惜著,她又聽蘇眠道:

“眼睛閉上。”

“啊?”

“眼睛,閉上。”

蘇眠重覆了一遍方才的話,迫於她的威壓,明昭只得閉上了眼睛。

下一刻,她便聽見了蘇眠拔劍的聲音,緊接著,冰涼的利刃便刺穿了她的心臟。

過程十分利落,沒有一絲痛苦……

過了一會兒,蘇眠便從地牢出來,去了清水居,她將沾滿鮮血的佩劍遞給了姜儀,道:

“少主,人我已經殺了。”

姜儀已經換了一身幹凈衣裳,一直守在塌邊,床榻上,是昏迷不醒的非煙。

對於蘇眠遞過來的劍,姜儀是瞧都沒瞧上一眼:“嗯。”

蘇眠看著塌上臉色蒼白的人,問:

“醒得過來嗎?”

“月華的毒侵入她的經脈,沒十天半個月是醒不來了。”

聞言,蘇眠提起了姜儀的手腕。

姜儀知道這是在替她把脈,於是她轉了轉手腕,想將手抽出來:

“喝了點湯藥,沒什麽大礙了。”

“內力已經散成這樣了,還說沒事”

蘇眠緊緊捏著她的手腕不放,隨及將自己的內力通過指尖渡給了她。

內力在姜儀的經脈中游走,讓她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:

“做什麽?”

“我用內力,幫你把毒逼出來。”

“這種法子會對月華有用”

這樣的方法對中毒者的確有效,但這月華不是普通的毒藥,想必是效果不大的。

“少主沒嗆水,中毒很淺,能不能行試試就知道了。”

說著,蘇眠便閉上了眼,專心的渡起內力來。

這內力一足足渡了一刻鐘,姜儀最終吐了一口淤血,渾身都舒暢了不少。

沒想到,這樣的法子還真的有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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